For fear, love, and complexity.

“路这么长,又这么难,仍要前行。”
 

【柚天】如履 03

*请勿上升真人

*双向暗恋



金博洋看到那条短信的时候,正值圣彼得堡的傍晚。


他乘坐的航班在早晨抵达,晨光熹微,等他优哉游哉地吃了顿早饭,方才天色大亮。他精神正好,并不觉得旅途困倦,干脆寄存了行李去逛冬宫。

冬天作为合法赖床的季节,像金博洋这样上午就抵达冬宫的勤奋人实在不算多。他溜达到一幅暂时还没有围满游客的油画前,看到画面上女沙皇的脚边足有三十只挨挨挤挤、品相各异的毛团儿,猫脸上或灵动或憨厚的可爱表情惹得他不禁一笑。

他正想走近些细看,近旁专为“冬宫捕鼠官”设置的通道里却跳出了一只纯白的猫。

那猫显然被照顾得不错,一身云朵般的毛发显得蓬松柔软。它显然第一时间发现了金博洋,但并未表现出警惕与防备,反而眯着眼优雅地踱步走来,轻巧一跃便蹲坐在油画下方的台面上,正对着金博洋的脸。一人一猫语言不通,却忽然进入了约会场景,只好高冷而不失礼貌地面面相觑。

“……”

这猫非要和我平视,难道是想跟我玩大眼瞪小眼吗?金博洋腹诽。

下一秒,就见那猫仿佛接收到了他的脑电波一样,突然歪着头,睁大了一双柔润的蜜糖色圆眼,温柔地冲他“喵”了一声。

可能是允许抚摸一类的话吧。金博洋抚上它的脊背时猜想。

此时此刻,他却不知为什么不合时宜地想起了羽生。

蜜糖色的眼睛很好看。

猫果然是一种温暖的动物。


为了花滑而奋力前行的这些年,金博洋学了不少艺术课程,多少也受到了熏陶,对不少名画、风景有所感触。他全情投入漫无目的的行走,时而顺人流而行,时而逆流而上。他在让自己心有所感的事物面前久久伫立,深深凝望;他倾听他人对艺术品的低声讨论,也被环绕在同伴的闲谈与父母的哄慰声中。

他仿佛很久没有独自置身于芸芸众生之间,世俗的气息竟让他沉迷。

冰是冷的,云端也冷。


结果一逛就逛到了下午。金博洋拖着行李到达住处时,已经是傍晚了。

俄罗斯的冬天极冷,比哈尔滨还要冷,且天黑得又早,晚饭还没端上桌就黑得像半夜,一天里那点少得可怜的日照简直就是摆设。他刚刚在民宿的沙发上坐下,被凌厉寒风“千刀万剐”的脸还僵着,在老式壁炉边捧着一杯主人盛情款待的伏特加,等待自己的房间被收拾干净。房东老夫妇相当热情,只是酒实在太烈,金博洋不想风尘仆仆地拿自己可能极蠢的醉态到邻邦来现眼,只好一边装模作样地晃着杯子折腾那点琥珀色酒液,一边摸出手机来看。没成想,开机后第一眼就看见了新信息。

“这人谁啊?”陌生的号码让他有点疑惑,“英文的,难道米沙换号码来逗我玩?”

这点疑惑在他读到那个敬称时就烟消云散了。除了日韩,很少有其他国家在称呼上如此毕恭毕敬,而日韩选手里会想联系他的,显而易见,也只有羽生结弦还有头发丝那么粗的一点可能。


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,金博洋猛地往后一仰,把自己摔进柔软的沙发靠背里,简直不想再去看剩下的半行话。

“你怎么能这样呢?”他瞪着天花板五味杂陈地想,“都退役了,怎么还是要来招惹我?”

让我崇拜你,让我敬佩你,让我追逐你,让我嫉妒你。

说期待我超越你,偏挡在我前进的路上;鼓励我要夺冠,却在我即将如愿时取走金牌。

让我喜欢你,又总因你而不甘心。

让我眼睁睁地看着对你的感情变得更复杂又更纯粹。

这些年,金博洋有时竟不太分得清自己想要的究竟是“超越羽生”还是“拿到金牌”,不过幸好大多数时候是不需要他困惑的,因为羽生结弦就代表了金牌本身。

都让他心心念念,追逐不到,又割舍不掉。


四年来,金博洋其实变了很多,或许也应当称之为成长。他从活泼少年向沉着的青年蜕变,越来越稳地擎起了中国花滑男单的大旗。当年那个心性单纯,一笑就藏不住虎牙,会在直播间里胡闹的少年,被裹挟在花滑界难度频升、人才辈出的激烈竞争里,没有同根同源的前辈帮衬,面对着对中国花滑来说还一片陌生的境地,跌跌撞撞地趟出了一条路来。

坚硬的冰面与锋利的冰刀之间,琢磨出了一个冷定坚忍的领军人。

只有羽生结弦,不知道是不是始终走在他前面的缘故,还能让他的情绪莫名其妙地动荡不休。

从十四岁到二十四岁,从静水微澜到暗流涌动,终于可以道一句“很多年”。


但不回复好像不太礼貌。金博洋想。

他重新坐起身,咬着嘴唇,缓慢地斟酌词句、删删写写,最后丧气地揉了一把头发,谨慎地回了不痛不痒的一句:“羽生前辈也打算旅行?”

简直比等待比分还要煎熬。他长出一口气,瘫在沙发上。


“金,你在听吗?”俄国人讲英语时总是带着些奇怪的口音,金博洋又放空了几秒,才反应过来是房东在呼唤他。

“什么事?”他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上窜起来,掩饰什么似的露出了过分灿烂的笑容,“是我的房间吗?”

“是的,房间已经准备好了。”面容和蔼的老太太有些被他激烈的反应吓到,担心地观察他的表情,“孩子,你还好吗?现在已经很晚了,也许你该注意休息。”

“当然!”金博洋急忙说,“也许是酒太……呃,我是说我很好,谢谢您的关心。”

他心虚地把一口没沾的伏特加悄悄推到一边。


房东给他腾出的房间占据了整个阁楼。倾斜的屋顶显得室内有些逼仄,不过好在装潢合宜,窗户大而洁净,星月之光翩然降落,便为屋子增添了一点带着童话性质的温暖。

金博洋在房间里东瞧西看地观赏了一会儿战斗民族的家装风格,很满意地收拾行李去了。等他洗漱完跳到床上、把自己卷进被子里,再摸出手机时才发现羽生又给他发了信息。

“是的。不过刚退役还有很多事需要忙,于是计划很遗憾地被推迟了。博洋君方便偶尔与我交流旅行经历吗?如果可以的话就太好了,我真的非常感兴趣。另外,博洋君不用那么拘谨,直接称呼我‘羽生’就可以啦!”

金博洋仰躺在床上,直眉楞眼地盯着屏幕看,直盯到手机自动锁了屏,黑漆漆的镜面映出他一副瞪着眼张口结舌的表情,活像条缺了氧的小金鱼。

“天啊。”他内心一片复杂。“天啊,我现在是不是该直接去睡觉?”

日本和圣彼得堡之间,好像有六个小时的时差?



TBC


圣彼得堡与东京确实是有六小时时差的,所以羽生回复信息的时候大概是日本的凌晨了。

一直很想写的“内心复杂,恨不得一睡了事”的纠结天总,感觉迷之可爱。既不想招惹羽生,又被偶像主动招惹了,内心复杂又高兴,恨不得直接去做梦了事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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